当我看到妈妈颤抖着手，从病床边的包里掏出四千块钱塞给舅舅时，我的心彻底凉了。
化疗刚结束的她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头发掉得稀稀拉拉，可她看向舅舅的眼神依然那么温柔。
而舅舅接过钱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寒，仿佛这是他应得的一样。
我真想冲上去质问他，七十三万还不够吗？
你还要榨干我妈最后一滴血吗？但更让我愤怒的是，为什么我妈就是死活不肯清醒？
01
发现妈妈的秘密，纯属意外。
那天我去银行帮妈妈取医疗费，工作人员看了看存折，皱着眉头说："女士，您这个账户余额不足啊。"
我一愣，"怎么可能？上个月我爸刚存了十万进去。"
展开剩余95%工作人员把存折递给我，我定睛一看，腿都软了。存折上显示，三天前取走了七十三万。
七十三万！我们家全部的积蓄！
我拿着存折的手在抖。妈妈刚确诊肺癌，爸爸为了凑医疗费已经愁得一夜一夜睡不着，可妈妈竟然背着我们，把救命钱全部取走了？
"这笔钱是谁取的？"我追问银行工作人员。
"是您母亲本人取的，我们这里有监控记录。"
我脑子里嗡嗡作响。回到家，看着妈妈疲惫地躺在沙发上，我几次想开口质问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她刚做完第一次化疗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，我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给她压力？
但这件事像块石头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02
真相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，也更让人愤怒。
第二天，舅舅来家里看妈妈。他穿着一身新买的阿迪达斯运动服，脚上踩着价值不菲的椰子鞋，手里提着两盒并不昂贵的营养品。
"姐，身体怎么样？医生说有希望吧？"舅舅的话听起来关切，但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虚假。
妈妈勉强笑了笑，"还行，就是这个化疗太折腾人。"
舅舅坐下来，眼神有些闪躲，"姐，那个...你上次说的事情，我真的很感激。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好。"
妈妈轻轻摆手，"都是一家人，说这些干什么。"
我在一旁听着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。什么事情？什么感激？
舅舅接着说，"姐，你放心，等我这边资金周转开了，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。现在这个生意刚起步，需要时间。"
还钱？我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"没事的，你先把生意做好。"妈妈的声音很轻很轻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，"妈，你们在说什么还钱？"
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。妈妈和舅舅对视一眼，都没说话。
"妈，你是不是把家里的钱借给舅舅了？"我直接问道。
妈妈的脸色变了，"小雨，别胡说。"
"我没胡说！银行存折上清清楚楚写着，三天前取走七十三万！"我的声音在颤抖。
舅舅猛地站起来，"小雨，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？"
"我怎么说话了？我就想知道，我妈的救命钱为什么会到你手里！"
03
那一夜，我和妈妈谈到了天亮。
爸爸出差还没回来，我坐在妈妈床边，看着她消瘦的脸庞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"妈，你告诉我，为什么要把钱借给舅舅？"
妈妈沉默了很久，才开口，"小雨，你舅舅不容易。他投资失败了，欠了很多钱，那些人要是追上门来，他就完了。"
"那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现在也快完了？没有钱治病，你怎么办？"
"我的病...能治最好，治不了也是命。"妈妈的话轻得像羽毛，但重得压垮了我的心。
我眼泪瞬间涌出来，"妈，你怎么能这么说？医生说了，早期肺癌治愈率很高的！你现在放弃治疗，爸爸怎么办？我怎么办？"
妈妈伸手摸摸我的头，"傻孩子，妈妈不是放弃，是觉得你舅舅更需要这笔钱。血浓于水，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出事。"
"那我们不是血浓于水吗？我们不是你的家人吗？"
妈妈哭了，她说："小雨，你不懂。当年你舅舅帮过我们太多，现在他有难了，我不能袖手旁观。"
我想起小时候的确是舅舅帮忙带过我一段时间，但那些恩情值七十三万吗？值妈妈的命吗？
04
接下来的一个月，事情越来越糟糕。
爸爸出差回来得知真相后，气得三天没和妈妈说话。他一个大老爷们，坐在客厅里偷偷抹眼泪。
"三十年的积蓄，三十年啊！"爸爸哽咽着说，"我每天省吃俭用，连烟都戒了，就是想着给她治病用。现在好了，全没了。"
妈妈的第二次化疗因为缺钱被迫推迟。医生说，肺癌最怕的就是拖延，每拖一天，病情都可能恶化。
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借钱。找同学、找同事、找所有可能借到钱的人。但十万、二十万的医疗费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，简直是天文数字。
最讽刺的是，就在我为妈妈的治疗费四处奔波时，舅舅竟然换了新车。
那天我路过他们小区门口，看到他从一辆崭新的奥迪A6里走出来，和朋友有说有笑。
我当时就冲了过去，"舅舅，你换新车了？"
舅舅看到我，表情明显有些尴尬，"小雨啊，这个...这是朋友的车，我借来开几天。"
朋友？我看到车位上明明贴着他的名字。
"舅舅，我妈的治疗费还差很多，你看能不能先还一部分？"
舅舅的脸色变了，"小雨，不是舅舅不想还，实在是资金周转不开。我投资的项目还在进行中，现在抽钱的话，前面投的钱就全打水漂了。"
我看着他身上的名牌服装，脚上的名牌鞋子，手腕上的名牌手表，心里涌起巨大的愤怒。
"舅舅，你身上这一套就值好几万吧？"
"这些都是必要的商务开支，你不懂生意上的事。"
我不懂？我懂的是，我妈正在病床上受罪，而你却在这里装阔！
05
真正让我崩溃的，是妈妈对舅舅的态度。
即使在这种情况下，她依然向着舅舅。
"小雨，你舅舅说得对，做生意就是这样，不能着急。"
"妈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！头发都掉光了，瘦得皮包骨头，你还在替他说话？"
"这是化疗的正常反应，跟钱没关系。"
我真的要被她气疯了。没钱继续治疗怎么会跟钱没关系？
更让我愤怒的是，我无意中听到妈妈和舅舅的电话。
"小军，你别有压力，钱的事情不急。"
"姐，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容易，要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？"
"没事，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。"
再想办法？她还能想什么办法？家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！
06
第三次化疗前夜，妈妈做了一个让我彻底绝望的决定。
她把自己的金首饰全部拿了出来，那是她和爸爸结婚时的嫁妆，是她这辈子最珍视的东西。
"小雨，你明天把这些卖了，给我交医疗费。"
我看着那些泛着黄光的首饰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"妈，这些是你的嫁妆。"
"都什么时候了，还管什么嫁妆。命要紧。"
第二天，我拿着首饰去了金店。老板看了看，说："这些加起来大概能卖三万多。"
三万多，连一次化疗的费用都不够。
从金店出来，我给舅舅打了电话。
"舅舅，我妈现在连嫁妆都要卖了，你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吗？"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，"小雨，不是我不想帮，实在是...算了，我明天去看看你妈。"
07
舅舅来的时候，带了一束花和一盒燕窝。
妈妈看到他，眼睛都亮了，"小军来了，快坐快坐。"
我看着这一幕，心里只有讽刺。一束花能值几个钱？一盒燕窝能顶几天的医疗费？
舅舅坐下后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，"姐，小雨刚才跟我说了你的情况。我真的很内疚，都是因为我。"
妈妈赶紧说："说什么傻话，这病又不是因为你得的。"
"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，你就有钱治病了。"舅舅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。
我在心里冷笑，现在知道内疚了？
"小军，你别这么说。钱没了可以再挣，但亲情没了就真的没了。"妈妈握住舅舅的手，"你是我唯一的弟弟，我不帮你谁帮你？"
唯一的弟弟？那我们算什么？
舅舅的眼圈红了，"姐，你对我这么好，我却帮不上你的忙，我真是个废物。"
"别这么说自己。"妈妈安慰道，"等你生意做起来了，咱们一家人都会过得更好。"
听到这里，我实在忍不住了，"舅舅，你的生意到底是什么？需要这么多钱？"
舅舅愣了一下，"就是...投资一个项目，做进出口贸易。"
"什么项目？和谁合作？"我追问。
"这个...涉及商业机密，不方便说太详细。"
商业机密？我看他就是在撒谎！
08
那天下午，我偷偷跟踪了舅舅。
他从我们家出来后，没有去什么公司，而是直接去了一个高档小区。在小区门口，我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人拥抱，然后一起上了楼。
我等了两个小时，看到他们从楼上下来，那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，两人有说有笑。
我悄悄拍了几张照片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。
回到家，我开始在网上搜索舅舅的信息。果然，在一个社交软件上，我找到了他的账号。
照片里的他，经常出现在各种高档场所，身边换着不同的女人。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一周前发的，配文是"生活需要仪式感"，配图是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。
我截图保存了所有证据，然后给妈妈看。
"妈，你看看你的好弟弟都在干什么！"
妈妈看着手机屏幕，脸色越来越苍白。
"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？"
"我跟踪他拍的，还有他自己发的朋友圈。"
妈妈沉默了很久，"也许...也许他是在应酬，做生意的人都这样。"
我彻底疯了，"妈！你还要为他找借口到什么时候？他拿着你的救命钱在外面包养女人，你还说是应酬？"
"小雨，你别乱说，小军不是那种人。"
"不是那种人？那这些照片怎么解释？"
妈妈把手机推开，"我不想看了。"
09
接下来的几天，妈妈明显情绪低落。
她开始失眠，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。爸爸问她怎么了，她也不说话。
我以为她终于清醒了，终于意识到舅舅的真面目了。
但我错了。
那天中午，我去医院陪妈妈化疗，路过护士站时，听到护士在聊天。
"那个床位的病人家属，每天都在为医疗费发愁，真可怜。"
"是啊，听说她弟弟借走了她们家全部的积蓄，现在连化疗费都交不起。"
"这种弟弟简直是白眼狼，亏她还那么护着。"
我心里一阵刺痛。原来连护士都看得出来，为什么我妈就是看不清？
化疗结束后，我推着妈妈回病房。路上，她突然说："小雨，你恨舅舅吗？"
我停下轮椅，"妈，我恨的不是舅舅，我恨的是你的愚蠢。"
妈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，"你觉得妈妈很愚蠢？"
"难道不是吗？他明明在外面花天酒地，你还要替他说话。他明明有钱不还，你还要为他找借口。"
"小雨，有些事情你不懂。"
"我不懂什么？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白眼狼，放弃自己的生命？"
妈妈哭了，"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。"
"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？我和爸爸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？"
妈妈没有回答，只是一直在哭。
10
就在我以为妈妈终于要清醒的时候，她做了一件让我彻底绝望的事。
那天舅舅又来医院了，这次他看起来很焦急，一进门就拉着妈妈说话。我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
"姐，我遇到点麻烦，那边催得很急，你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？"
"还要多少钱？"妈妈的声音很轻。
"不多，就四千块钱，应应急。"
四千块钱？！我气得浑身发抖。我们现在连下次化疗的钱都凑不齐，他还敢来要钱？
更让我愤怒的是，我亲眼看到妈妈颤抖着手，从病床边的包里掏出四千块钱塞给了舅舅。那是爸爸昨天刚给她的生活费！
当舅舅接过钱转身要走的时候，我再也忍不住了。我冲进病房，抓住舅舅的胳膊，"你还要脸吗？我妈都病成这样了，你还来要钱？"
舅舅被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，"小雨，你怎么..."
"我怎么什么？我怎么会看到你的真面目？"我从他手里抢过那四千块钱，"这是我妈的救命钱，不是你挥霍的资本！"
妈妈着急了，"小雨，你把钱还给舅舅！"
"我不还！妈，你清醒一点好不好？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对他！"
舅舅的脸色难看极了，"小雨，你这样说我，我很伤心。"
"你伤心？我妈快死了，你知道吗？"
就在这时，妈妈突然大声喊道："够了！你们都给我出去！"
她的声音在颤抖，眼中涌出愤怒的泪水。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样愤怒过。
"小雨，你马上把钱还给你舅舅，然后给我滚出去！"
我愣住了。妈妈竟然为了舅舅，要赶我走？
当我看到妈妈坚决的眼神时，心彻底凉了。就在我准备妥协的那一刻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。进来的人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...
11
进来的是爸爸，但他并不是一个人。他身后跟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，穿着制服，看起来像是警察。
"老婆，我把事情查清楚了。"爸爸的声音很平静，但我能听出其中的愤怒，"你知道你弟弟拿着我们家的钱都干了什么吗？"
舅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"姐夫，你...你什么意思？"
那个制服男人走上前，"你就是于小军吧？我们是经侦大队的，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起诈骗案。"
诈骗案？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爸爸看着妈妈震惊的表情，继续说道："老婆，你弟弟根本就没有什么投资项目，他是在搞网络赌博。这七十三万，全部被他输光了。"
妈妈身体一软，差点从床上滑下来。我赶紧扶住她，"妈，你没事吧？"
警察出示了证件，"于小军，你涉嫌网络赌博和诈骗，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。"
舅舅瘫坐在椅子上，脸色死灰，"姐，我...我不是故意的，我以为能赢回来的。"
能赢回来？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爸爸的声音在颤抖，"小军，你知道为了这七十三万，我们一家人过得什么日子吗？你知道你姐姐为了省钱，连营养针都不敢打吗？"
"我真的以为能赢回来的，我已经赢过几次了，就差一点..."舅舅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12
妈妈突然大声哭了起来，"小军，你怎么能这样？你怎么能拿着我的救命钱去赌博？"
"姐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"舅舅跪在妈妈床前，"我以为能翻本的，我以为能赚大钱的。"
我看着这一幕，心里五味杂陈。原来这就是真相，原来妈妈一直护着的弟弟，是个赌徒，是个骗子。
警察继续说道："根据我们的调查，于小军不仅挪用了家人的钱赌博，还诈骗了其他几个朋友的钱，总金额超过一百万。"
一百万？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爸爸接着说："小军，你知道这几天我都在干什么吗？我在想办法追回我们的钱。我找了律师，查了你的银行记录，发现了这些。"
他拿出一叠银行流水，"这七十三万，在三天内全部转给了一个赌博网站。"
妈妈看着那些银行流水，哭得更厉害了。"我不相信，我不相信小军会这样做。"
舅舅抬起头，眼泪流满脸，"姐，我真的错了。我被人骗了，他们说这个网站稳赚不赔，我相信了。"
"所以你就拿着我们的救命钱去试验？"我的声音在颤抖，"你知道为了这笔钱，我们一家人都快疯了吗？"
"我想赚钱给你们更好的生活。"
"更好的生活？"我冷笑，"你是想让我妈死吗？"
警察打断了我们的争吵，"于小军，现在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。"
舅舅看了看妈妈，"姐，我..."
"你走吧。"妈妈闭上眼睛，"我不想再看到你。"
当警察带走舅舅后，病房里陷入了沉默。
爸爸坐在妈妈床边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，"老婆，对不起，我应该早点查清楚的。"
13
妈妈睁开眼睛，眼中全是悔恨，"是我太蠢了，我竟然相信了他。"
"妈，现在说这些没用了。"我坐在另一边，"重要的是，我们接下来怎么办？"
爸爸说："律师说了，因为是网络赌博，钱很难追回来。但是小军诈骗其他人的案子，可能会判刑。"
判刑？我想起小时候舅舅对我的好，心里复杂极了。
妈妈突然说："小雨，妈妈向你道歉。"
"妈，你..."
"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。你说得对，我确实太愚蠢了。"妈妈的眼泪又开始流，"我一直以为血浓于水，一直以为他是我最亲的人，可我没想到..."
我握住妈妈的手，"妈，过去的事就过去了。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病。"
爸爸也说："老婆，我们重新开始。钱没了可以再挣，但你的命只有一条。"
"可是治疗费..."
"我已经想好了。"爸爸的声音很坚定，"咱们把房子卖了，再加上我这些年的公积金，应该够你治病的。"
卖房子？那我们以后住哪里？
爸爸看出了我的担心，"小雨，等你妈病好了，我们再租房子住。只要一家人在一起，住哪里都一样。"
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来。这才是真正的亲人，这才是真正的家人。
妈妈哭着说："我对不起你们。我差点为了一个外人，毁了自己的家。"
"妈，你别这么说。"我抱住她，"舅舅也不算外人，只是他走错了路。"
"小雨，你不恨妈妈？"
"我怎么会恨你？我只是气你太善良，总是为别人着想。"
爸爸也加入了我们的拥抱，"一家人，什么都不用说了。"
14
就在这时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，"对了，爸，你是怎么发现舅舅赌博的？"
爸爸叹了口气，"其实我早就怀疑了。上次我看到他换新车，就觉得不对劲。一个投资失败的人，怎么会有钱买新车？"
"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？"
"我想着也许真的是生意需要。直到前几天，我碰到了他的一个朋友，那个朋友说小军最近在网上赌博输了很多钱。我这才决定去查。"
原来爸爸早就在暗中调查了。我想起这段时间爸爸经常外出，原来不是去工作，而是在为我们家奔波。
"爸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。"
"傻孩子，我是你爸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
妈妈突然说："小雨，那四千块钱..."
我把钱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，"妈，这钱我们留着，给你买营养品。"
"那你舅舅那边..."
"妈！"我有点急了，"都这个时候了，你还担心他？他现在要面临法律的制裁，四千块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"
妈妈沉默了一会儿，"你说得对。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。"
几天后，舅舅的案子有了结果。因为涉嫌诈骗和网络赌博，他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。
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时，在病床上哭了很久。我知道她心里难过，毕竟是亲弟弟。
"妈，你后悔吗？"我问她。
妈妈摇摇头，"不后悔。如果我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，也许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"
是啊，如果妈妈当初没有借钱给他，也许他不会越陷越深。
"但是妈，你也要原谅自己。你只是太善良了。"
妈妈苦笑，"善良？我差点因为我的善良，毁了这个家。"
爸爸走过来，"老婆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病。"
15
两个月后，我们的房子卖掉了。虽然因为急着用钱，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不少，但总算凑齐了妈妈的治疗费。
妈妈的化疗很顺利，医生说恢复得不错。看着她脸色渐渐红润，头发慢慢长出来，我们全家都很高兴。
搬到出租房的那天，妈妈看着简陋的环境，有些愧疚，"都是因为我，让你们跟着受苦。"
"妈，只要你健康，我们住哪里都不苦。"我是真心这么想的。
爸爸也说："老婆，家不在于大小，在于家人是否齐全。"
半年后，妈妈的复查结果显示，癌细胞已经完全消失了。医生说这是个奇迹，早期肺癌很少有这么好的恢复效果。
我想，这个奇迹的背后，是我们一家人的不离不弃，是爱的力量。
妈妈出院那天，我问她："妈，如果时间能倒流，你还会借钱给舅舅吗？"
妈妈想了很久，"小雨，我想我不会了。不是因为他的结果，而是因为我明白了，有时候过度的善良，其实是对最爱的人的残忍。"
"那你恨舅舅吗？"
"不恨。"妈妈的回答出乎我意料，"我恨他的选择，但我不恨他这个人。他已经在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。"
16
一年后，我们收到了舅舅从监狱里寄来的信。信很短，只有一句话：姐，对不起，等我出来了，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们。
妈妈看完信，眼圈红了，但没有哭。
"妈，你会原谅他吗？"
"小雨，原谅是为了放过自己，不是为了别人。"妈妈的话很有哲理，"我已经原谅他了，但信任需要重新建立。"
我点点头，妈妈终于真的清醒了。
现在回想起那段最黑暗的日子，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。虽然我们失去了房子，失去了积蓄，但我们得到了更珍贵的东西——家人之间更深的理解和信任。
妈妈经常说，是这场病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最重要的。不是血缘关系，不是道德绑架，而是真心相待，不离不弃。
至于我想要"骂醒"妈妈的初衷，现在想来真是太幼稚了。人不是靠骂醒的，而是靠现实教育的。有时候，最痛的教训，也是最有效的成长。
如今，妈妈的身体完全康复了，我们一家三口在出租房里过得很幸福。虽然物质条件比以前差了，但精神上我们更富有了。
妈妈再也没有提过舅舅的事，但我知道她还是会想念那个曾经对她好的弟弟。只是现在的她，已经学会了分辨什么是真正的亲情，什么是道德绑架。
我想，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。有些东西，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；有些人，只有经历了背叛才能看清本质。
但最重要的是，经历了这一切，我们一家人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。这，也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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